[紀錄] 一日旅行。茉莉二手書店＆水碓活聚落

這個月我們要去的地方，是台中的茉莉二手書店，以及水碓活聚落。


因為我們沒趕上規劃中的火車，所以得在新竹車站等四十分鐘左右。在這個空檔，我試著跟孩子們解釋什麼是「水碓」，以及水碓「自然家屋」的概念。不過，孩子們正在出門玩耍的氣氛裡，勉強聽完水碓的介紹後，就沒人有心情看我準備的資料了。

在車站，我們遇到兩位陌生人跟孩子們講話。第一位是路過的台鐵員工大哥，他跟孩子們說笑話，不是很好笑的那種，但大哥很友善，是真心喜歡跟孩子互動。

第二位，是一位婆婆，她繞過我們整群人，走到坐在地上的梓晏旁邊，拍拍他，溫和地對他說：「小朋友，不要坐在地上，地上有細菌，不要把細菌帶回家了。」梓晏聽了，有點不知所措地站起來。

阿婆走遠了，我對梓晏說：「如果你想坐在地上，你還是可以坐在地上。阿婆是好意的，她只是擔心你會因為這樣而生病。但是地板其實沒有這麼髒，坐在地上也沒有這麼容易生病。所以你如果想要坐在地上，我覺得你可以坐在地上。」

梓晏想了想，最後沒有坐下去。

因為最熟悉行程的亞駿沒有來，語思一不小心就成為行程的負責人。她還沒有完全準備好，但她仍然試著問路、找資訊、決定方向，雖然每次都花了不少時間，但她很努力地負起責任。

不過，也因為當初旅行規劃只有亞駿跟語思參與，使得其他人有了不積極參與困境的最佳理由。雖然每個人都有一張行程表，但每個人都覺得行程不是自己的責任。這是我當初在設計時沒料想到的狀況，所以下次規劃完行程時，得要把每個孩子都拉進行程的討論裡，而在討論之後，行程就不再是規劃者的責任，而是旅行隊伍裡每為孩子的責任。

好不容易到了茉莉書店，孩子們四散去看書。這學期不知為何開始積極無比的語昕，主動要我推薦書給她看。我開開心心地找了本《窗邊的小荳荳》給她，這是我少年時期十分喜愛的一本書。

梓晏的自學時間選擇海洋動物作為主題，於是我也建議他去找找關於海洋動物的書。我們一起找到了三本，一本圖鑑、一本散文、一本小說。我本來以為他會選擇有大量圖片的圖鑑，沒想到他選了那本散文，真是一個十分有自我期待的孩子。

語思、政廷和慧蓮花了很多時間待在漫畫那一櫃，政廷十分留意我推薦的幾套漫畫，認真地看了價錢，但實在是買不起，就只好算了。


是這樣一個有著鄉村景色的聚落。


一走進聚落裡，我們就見到了一只「水碓」。右前方那只，就是用水力打穀的機械，而左後方那只，則是改良的「小孩碓」，靠小孩玩耍的力量打穀。哪一個比較持久，那就不用說了。


孩子們在窄窄的巷子裡走著，然後我們遇見「水碓守護園」，以及「自然家屋」。


在這棟宅院裡，我們遇見了水碓守護行動的靈魂人物阿州大哥，我還沒來得及說明我是他朋友的朋友，他就很友善地讓孩子們玩起抽井水的幫浦。


孩子們自己發明了玩法，把每個人都玩得滿身是水。阿洲大哥看到了，溫柔地提醒孩子們，要走之前，先用自來水把手和臉洗乾淨。


聚落裡有好多大樹，果樹或特殊用途的樹木都有。


院子裡的龍眼樹掛了個鞦韆。

這麼樣一個有人居住的聚落，在申請保留的路上，卻因為台中市政府的刁難和怠惰，而始終難以順利。臨走前，阿洲大哥說，他會繼續努力，讓這樣的一種生活形態與價值，能夠在這個島嶼上保留下來。他也邀請我們，在六月的時候來摘龍眼。

阿洲大哥的想像與堅持，讓我想到「料理最前線」在這篇文章裡說的那段話：

磚窯可以儲蓄很多熱能，烘烤很多食物
使用果樹修剪下來木材作為燃料，有別於來自世界另一端的石油與地心的天然氣
不需要大規模的開採與長距離的運輸
磚窯造價高昂並不是人人得以負擔
也因此，它才有可能成為集體消費的公共設施
在摩洛哥
家庭主婦們會在家中柔好麵團，然後前往街角的公共窯請人代為烘烤
食物來自街角的公共廚房
而社區中人與人的互動就在這樣的公共設施使用中建構
無形之中活絡了沒有生氣的街道，增進了公共區域的安全
也穩固了社區的情感

都市更新應該是關於『分享』的事情
分享屬於全市民的有限容積
分享老人的照護問題
分享小孩的托育問題
分享市立圖書館與運動中心
分享我們的知識、技能與故事
分享我們的公共廚房和可口的麵包

看著阿洲大哥獨自一人工作著，我也想起很久以前我們在第一代光合生活的日子。追求一種自己想像中的美好生活方式，是那麼地實在，卻又孤獨。

從水碓走了長長的路，才來到大慶車站，已經六點多，大人們都累了，小孩卻還蹦蹦跳跳。也是啦，四天三夜的自助旅行，孩子們前三天回來，都還能熬夜打牌呢。

小美說：「我們的旅行 / 錯過火車 / 錯過計劃裡的時間 / 緊抓不放的是 /每分每秒可以玩耍的機會 / 噢耶～」

無論是沒趕上火車，或是走長長的路，孩子們都有可以讓自己開心的能力。跟孩子一起出門，說起來是想要陪孩子們練習旅行的能力，但仔細回想，倒是我們也練習了享受旅行的能力吶。

下一次旅行會去哪呢？語昕說：「這次我要早點開始規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