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錄] 週五共學,影像與詩 04


今天陰天,傳統便宜的底片機光圈太小,不適合在陰天拍照,所以在選片會議之後,我打算帶孩子在室內上課。不過,我才剛說了個開頭,還沒說完我的想法,小孩就已經意見分歧。

本來孩子們都想要去河邊,不過當我拿出Dixit,大多數孩子什麼都忘了,只想著要玩遊戲。可是,均均非常想去河邊拍照玩耍。她看著其他人「樂不思蜀」、「不思長進」的樣子,一怒之下槓上整個班,問出一個開啟一小時討論的問句:「這是攝影課,不是卡片課耶!為什麼要玩卡片?」均均:「這是攝影課,不是卡片課耶!為什麼要玩卡片?」
小昱:「出去玩會感冒,而且浪費底片,照片又不好看。」咦,這不是我剛才說的開頭嗎?
我:「你說的是沒錯啦,可是還是沒回答到她的問題。她的意思是,在攝影課玩卡片,這很奇怪啊。」

答不出來的孩子們,默默看著桌上「說書人」的一疊疊卡片,露出熱情的光芒。
我等了一會兒,覺得這樣下去除了熱情的目光之外大概不會有別的,決定要弱勢的一邊一點幫忙。

我說:「你們幾個認識我這麼久了,難道我會在上課的時候,讓你們玩跟上課無關的東西嗎?」

幾個反應快的孩子眼睛一亮,在兩秒之內就開始巧舌如簧。

小昱:「玩『說書人』可以練習分析照片好不好看!」
均均:「玩卡片可以回家玩啊!」
小昱:「在這裡駿逸可以陪我們討論啊!」
這個質疑被回應之後,均均想了一下,調整一下論點,繼續追問:「照片好不好看,是每個人的看法,『分析』有什麼用?」

到了這裡,均均提出了第一個大哉問:「攝影到底能不能靠『分析』來進步?
或者說:「我們應不應該去分析一個創作?分析作品到底對創作者有沒有助益?」

心心和皓皓也加入討論:「練習分析久了,就可以知道每個人的看法啊。」
軒軒也說:「練習分析,可以增加觀察力,就可以拍出比較好看的照片。」

均均繼續追問:「每個人的看法都不一樣,知道了又有什麼用?」

在這裡,均均提出的第二個大哉問是:「有沒有客觀上的『好照片』?
或者說:「在創作上有沒有客觀上的好作品?還是說,好(或者美)只有主觀的?」

心心認為:「有一些東西是每個人都喜歡的,練習分析就可以找出那些東西,拍出每個人都喜歡的照片。」
皓皓跟祐祐覺得:「我們可以拍給每一個人不同的照片啊,為每一個人拍他喜歡的照片。」
小昱則認為:「我們可以試著說服別人,喜歡我們拍的照片。」

以上就是這一次討論的大致過程了。

在討論的最後,雖然我還在期待孩子們還能講出些什麼驚天動地的話,不過均均已經放棄了。她說:「我覺得這樣討論真的很浪費時間。」

我說:「這樣啊。妳是覺得,這些討論沒有用嗎?」
她埋怨地說:「這跟攝影有什麼關係?」
其他孩子紛紛表示:「有吧,很有關係啊!」
我轉頭看看白板上的紀錄,又轉過頭問她:「妳真的覺得這跟攝影沒有關係嗎?」
她喪氣地把頭埋在手臂裡,輕聲地說:「好啦,其實有關係。可是我很想去河邊拍照啊,這樣就不能去了。」
我說:「是啊,委屈妳了。」

於是,我們開始進行攝影的「分析」練習。


我稍微修改了一下遊戲的方法。首先,由我出一張牌,但不讓孩子們看見圖案,然後說出一個我認為符合這幅圖案的一句話或一個詞。再來,孩子們要在自己手裡的八張牌裡,選出一張符合我說的那句話或那個詞的圖案,交給我。接著,我會將所有人交出來的牌,隨機排列在桌上,每個人都只知道自己出的牌。最後,孩子們要試著猜出哪張是我出的牌,猜中的人可以得三分。而出得很「貼切」而被其他人「誤猜」的,每被一個人「誤猜」,就可以得一分。

所以,在這個遊戲裡,要試著拆解圖案、文字所給出的概念或感覺。如果分析對攝影有幫助,那這個遊戲應當會有幫助吧。

但這個遊戲並不太要求孩子們去分析,他可以憑一種對文字與圖像的直覺,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方向感,時常讓孩子們正確地猜中我出的牌。所以,即使分析對攝影沒幫助,我還是覺得這個遊戲能對攝影有幫助。很多時候,按下快門的瞬間,憑的只是一股由身體內裡湧上的衝動。

要一起玩玩看嗎?


這一組牌,我給的句子是:不勇敢的勇敢。



這一組牌,我給的句子是:要是這樣就好了。

哪一張是我出的呢?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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