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數到十有多少個

（孩子：3y ＆ 中班）

文本：〈我昨天晚上做了一個夢〉

我：我就想要游到游泳池的邊邊。你知道邊邊是什麼意思嗎？
孩：這個地方。（小孩面對我，指我右邊的牆壁，他左邊的牆壁）
我：那游泳池的邊邊，就是游泳池的這個地方。那這邊是邊邊嗎？（指我後面的牆壁，孩子前面的牆壁）
孩：不是，那是前面。
我：是喔，那這邊呢？（指我左邊的牆壁，他右邊的牆壁）
孩：那邊也是邊邊，這邊是後面。
我：那如果翻過來怎麼辦？（我向右轉）
孩：那這裡（原來的前面）就變成邊邊了，這邊（原來的邊邊）就變成前面。
我：你們覺得呢？這樣子有道理嗎？
孩：有！
我：那如果我這樣子坐，哪邊是前面？（我面向孩子坐）
孩：那裡（指自己的前面）。
我：咦，我的前面耶。
孩：噢，那是這邊（指我的前面）。
我：那如果我要游到邊邊，我要往哪邊游？
孩：那邊。（指我右邊的牆壁，他左邊的牆壁）
我：那我要開始游囉，如果我往這邊游，哇！怎麼變成前面了？（我向右轉）
孩：那就這樣！（表演面向前面，然後往側面游）
我：哇！好厲害！這樣我就可以游到邊邊了！

方向 / 你是不是跟我一樣從來沒有想過：「直直地走，是沒有辦法走到『旁邊』的」？在這個討論裡面，孩子將「方向（前面後面左邊右邊）」與「方位（東邊西邊南邊北邊）」的不同，做了一次澄清。
該怎麼走到旁邊呢？孩子也為我們提供了一個好方法。
我：取名字要想快一點唷，不然等一下故事會講不完。我只可以再等你們十秒鐘。我要開始數囉。二、三、四
孩：你怎麼沒有數一？
我：五、一、六
孩：不是，你亂掉！
我：可是我剛才數到五，那我沒有數一，我就再數一就好啦，為什麼我要重新數？
孩：因為你數錯，不是先數二。
我：可是我剛從二三四五耶，他說我沒有數一，我就再數一，再數六，為什麼不行？
孩：啊你就跳啊！
我：可是我每個都有數到啊，為什麼不行？
孩：你沒有全部都有數到。
我：有！我明明就有數到，再數一次。二三四五
孩：你沒有數一
我：一六，我是不是全部都有數到？
孩：你亂數！
我：可是我全部都有數到啊！我哪一個沒數到？你說！
孩：二三
我：二我有數啊，我從二開始數的耶！
孩：要從一開始數！
我：可是我有數到二啊！
孩：但是你要從一數才對！
我：為什麼？我明明就有數到，為什麼要從一開始數？
孩：明明就要！
孩：一定要！
我：可是我有數到啊，我數到十耶！二三四五一六七八九十，是不是十個？
孩：NO！亂數！
我：再一次唷，我從一數到十，然後從二數到十，你看有沒有一樣。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十個對不對？
孩：對！
我：二三四五一六七八九十，是不是十個？
孩：NO！你沒數到？
我：一到十我哪個沒數到？
孩：這隻手指！
我：我明明就有數到！
孩：一不是在前面！
孩：一不是在後面啦！
我：都是十個啊，為什麼不行？
孩：再說我就要生氣囉！
我：好好，你們人比較多，我投降。但是我覺得可以耶，你們以後可以想想看，到底行不行。

一數到十有多少個 / 這個討論是我今天最喜歡的。孩子們對於數字順序的堅持，顯示他們缺乏「數字是為一個代表『數量』的符號」的理解。在討論裡我們可以看見孩子們對於「缺乏理解而僅僅是記住的東西」是如何地缺乏變通（與溝通）的彈性（當人們不問道理只看立場時，也是如此）。在孩子仍小、正在開展對世界的理解時，我建議避免「強記」的學習方式，盡可能讓孩子認為世界是有彈性、不確定而有各種解釋法的。那些需要記住的東西，晚點記並不會有什麼損失（有些常想常用就記住了；有些即使記不住，對人生與學習也毫無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