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與「解決問題」的差別

（孩子年齡：中、小班）

在處理孩子的衝突時，我的語氣常常是盡量平和而不帶價值的。在功能上像是傳話筒或是翻譯，將孩子的話確切地傳達給彼此。

（一）
孩a：他剛剛有壓到我，他沒跟我說對不起。
孩b：對不起喔
我：這樣子你有比較開心了嗎？
孩a：沒有。
我：那說對不起有什麼用？
孩c：然後再說「下次不會再這樣」。
我：這樣就會比較開心嗎？那你（指孩b）要不要說一下「下次不會再這樣」？
孩b：……。
我：你要說嗎？說一下搞不好他（孩a）會比較開心。
孩a：他本來是我的朋友，不然我就不要跟他做朋友。（二）
孩d：他剛剛踢到我了
我：那你希望他怎麼樣？
孩d：（想）
我：他剛剛踢到你了，然後你希望他怎麼樣？很痛嗎？
孩d：（點頭）
我：那你想要他做什麼？
（其他孩子們在觀望我與他的對話）
孩d：（想）坐後面一點
我：他希望你們坐後面一點，而且你們剛剛在擠的時候踩到他，他覺得痛
（其他孩子依言配合）

在這兩個例子裡，我們可以看見兩種面對「他人對自己的侵犯」的模式。

在第一個例子裡，孩子們已經有一套文化上的對應模式，也就是「道歉模式」。但是很顯然地，說「對不起」的人不甘不願，被道歉的人心裡也沒有比較舒坦。即便再加上一句「以後不會再這樣了」，常常說的人跟聽的人都打從心裡不相信。用這種方法，一件事情處理到最後，常常沒有人是舒服而滿意的。

而在第二個例子裡，受到侵犯的孩子透過大人的協助，對侵犯者明確地表達自己的感受以及期望，侵犯者也很善意地配合了。用這種方法，雖然沒有計較對錯、沒有要求（或強迫）誰要道歉，但人們似乎更能看見彼此的感受，也能接納彼此的期待。事情處理到最後，常常大家都是舒服而滿意的。

我並非主張「不要道歉」，但道歉的價值與目的為何，在教育中是需要深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