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程紀錄] 2012夏日生活營 (day 5)

Day 5

昨天去海邊,看到幾只好看的漂流木,就想重操大學社團的技藝,做個小禮物給孩子們。


這是我第一次鋸開「漂流竹」,沒想到竹子在海裡流浪過後,竟然變成實心的了,不知是什麼道理。

我在鋸開的一節節竹子上,寫下這幾天我對孩子的認識,並且請孩子們圍過來,把我之所以把這個詞送給他們的理由,一一說給他們聽。有位孩子,他從不逞強、裝懂,也不吝於認輸或承認錯誤,我看見他一次次跌倒一次次站起來,讓我十分感動。我送給他「誠懇」。

有位孩子,他不擅長操弄巧妙華麗的語言,也不會什麼特別炫目的技藝,但他不需要哪些花招就能親近他人,同時又能保有自己的個性,讓身邊的人喜歡他的存在。我送給他「樸實」。

有位孩子,他能夠聰敏地分辨哪些事情是重要的,哪些又不那麼重要,而能順暢地在各種場合、各種人物裡悠游自在地活著。我送給他「自在」。

有位孩子,她擅長也喜歡照顧別人,時常注意到別人的需要,積極地為他人的權利與福利著想與付出。我送給她「良善」。

我也告訴孩子,那些我送給別人的「形容詞」,如果你想要的話,你也可以試著去掌握它,試著將它放進自己的個性裡。


我們去文具王買中國結,孩子們自己穿線,做成一個小吊飾。


還有多的材料,我問孩子們要不要做禮物送人,有的孩子就興高彩烈地做了。這位孩子要做給媽媽,等到要買中國結的時候,我問他說:「要我出錢還是你自己出錢?我可以出錢喔,但是這樣就不是完全你送的了。你考慮一下。」孩子想了很久,決定要自己出錢。

時間將到中午,突然有個孩子問我:「什麼是性奴隸?」

這幾天我其實隱隱約約有聽到,孩子們會使用一些他們其實不懂的詞,像是「性侵害」、「性交」等等。這些詞對孩子來說是神秘的,與髒話一樣神秘,於是他們以為這些詞彙也是可以用來攻擊人的詞彙。他們為這些詞賦予一些自己想像的意義,胡亂解釋一通,並且依照他們理解的方式來放進句子裡使用。

這位孩子提出問題以後,其它三位孩子也一起轉頭過來。我想,他們都十分好奇。

我說:「你們每個人都想聽嗎?想聽的話,要答應我必須要從頭聽到尾,不能中途跑掉。」

孩子們答應了,於是我開始說。從基因開始、性器官、性、受孕、做愛、性自主,然後解釋何謂「性奴隸」。我知無不言,把我知道的、關於性的基礎知識,都盡可能用孩子能懂的語言說給他們聽。

在剛開始說的時候,孩子們時常吃吃地偷笑,我嚴肅而認真地說:「這些事情並不是好笑的事,它們之所以好笑,是因為它們是神秘的,而且時常被當成『公開說出來很丟臉』的事。很多人喜歡性,因為性感到快樂,就跟有些人喜歡打球,因為打球感到快樂一樣。但因為他們擔心說出來會被笑,像你們這樣偷偷地笑,於是人們要小心隱藏自己,隱藏自己的喜好。你不覺得很奇怪嗎?你會聽到打球就這樣吃吃地偷笑嗎?」

於是,孩子們就不笑了。他們更加認真地提出一些他們已經知道卻不太懂的詞彙,像是「性侵」或是「性交」。我對孩子們說:「若是你們有一天想要跟喜歡的人一起進行這個活動,請你確定你已經具備了足夠的知識,譬如關於避孕的知識。若是你們想要找人談談,又沒有合適的人選,而那時我尚未死掉的話,你們可以來找我。」

結束性別的話題,我們出發去吃一位孩子推薦的餐廳,被我跟另一個嫌棄。


吃飽之後,我們去大山背騎龍古道。這是一條我很喜歡的步道,尤其是非假日的時候,遊人稀少,走在山裡,像是可以聽見整座山的呼吸心跳。


我們的目標是糯米橋下的野溪,這溪沒有水泥化的痕跡,溪水清澈見底,是今年夏天我見過最乾淨的水流。


因為水淺,天氣大好不虞有山洪,我也就讓孩子們自己玩耍,在一旁自顧自地拍照。才一轉頭,發現孩子們成群結隊地往下游走去。


順流而下,再逆流而上。這一來一往之間,孩子們又有意無意地弄濕了自己。整個禮拜,我們在水裡玩了三天,真是清涼無比的夏令營。

回程的時候,聊著聊著,就聊起了這個營隊的收入。我把成本算給孩子們聽,他們才知道整個暑假,我的收入其實不多。順道我就做起了「客戶滿意度調查」,有位孩子說:「我覺得這個夏令營值兩萬五千。」我問他:「你是說學到的東西,還是樂趣?」他說:「都是啊!抵得上其它夏令營一個月。」

就這樣,這個夏天,孩子莫名其妙地跟我一起生活了五天。
希望他們以後想起,總是覺得值得。

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