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謝謝你

阿果現在一歲快十個月。

幫阿果洗頭，本來，阿果還搞不清楚狀況，不會閉起眼睛，被肥皂水刺激到眼睛，免不了要唉唉叫一番。為了不讓他難受，就只好用手掬水，慢慢地幫他把肥皂抹掉。不過這一兩個月他已經會閉眼睛了。
我試著回想我在協助他學會（或者習慣）這件事情上面有做什麼努力。首先，我沒有勉強他或催促他。其次，我跟他慢慢發展一個互相沖頭的遊戲，就是他沖我一次頭，我沖他一次頭。最後，我有一個重要的發現。幫阿果洗頭時，會先沖一次水，然後抹上肥皂，再沖一次水。每次沖完水、把臉上的水抹乾之後，我們都會擊掌「耶！」開心慶祝我們共同完成了一個任務。

而我所說的重要發現，是我很久沒對阿果說「乖」或「棒」了。在他小時候我應該有說過，但我很警覺地意識到不妥。「乖」或「棒」或多或少都有「你做得對！（如我所期望的那般）」的意思，像是一個有權者去評斷另一人是否符合當權者的標準。而我跟阿果是用合作的方式，比較像是完成一個我們都想完成的任務。

成人跟孩子之間採取不同的互動方式，就可能會對孩子造成相應的顯性或隱性影響。所以若我們不打算讓孩子服從我們（或未來他將面對的任何威權者），我們就要盡可能避免使用命令、獎勵、恐嚇等等手段，因為這些是建立在階級差距之上的互動方式。

以我來說，當孩子有符合我期待的表現時，我會說「謝謝」，因為他的行為對我來說最主要的影響，是減少了我的不便。他為我做了一件讓我感到方便的事，我會希望他感受到我的感激。

一般來說，我會特別肯定孩子的時機，是他完成一個自我挑戰的時候，我真心佩服他，於是表現出來。譬如他第一次憑自己的力量爬上高腳椅子的時候，我會很佩服地說：「你真行耶你！」他會很得意，得意得極有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