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光合實驗課 ] 荷蘭班 / 20090313 (磨合)

送走了孩子們，我跟阿虎以及來支援的菜心陷入了沈默，三個人默默地互相看著，都苦笑了起來。孩子們今天展現的複雜性格，讓尚未足夠瞭解孩子，也尚未和孩子們建立足夠關係的我們，一時之間無力招架。

課後，我們討論今天上課的過程以及孩子們的狀況，我突然想到什麼，問菜心：「話說想想課，好像也有這樣的時期吧？」菜心說：「有！有！有！」這麼一比照，我們頓時又有了信心，畢竟現在的想想課可是順遂得很；如果這一切都是必要的磨合過程，那我們要做的，就是更細緻、更溫柔地陪伴孩子度過。由於實驗班意圖陪伴孩子成長的設計，瞭解孩子的個性與特殊性，便成為所有教學目標中最為重要的事；我們想為孩子們打造量身訂做的教學計畫，而在那之前，好好地瞭解孩子的脾性與狀態，即為首要之事。我計畫用一個月四堂課的時間，看清楚每個孩子的樣貌，並且和孩子們建立良好的合作關係，以作為後續教學計畫的根本。



今天的教學有三個段落，每個段落都有各自的小目標，但整體上，都是想以比較輕鬆的步伐，設計一個安全自然的環境，讓孩子們有輕鬆表達自己的機會，一方面讓我們更認識孩子的個性，一方面也讓他們認識彼此。第一段銜接上次的教學狀況評估，看看孩子有沒有更多想說的；第二段以繪本《我想要不一樣》為素材，試探孩子們對於「多元價值」的認知；第三段則讓孩子們玩一個小小的表達遊戲，透過這個遊戲觀察孩子在表達上是否有特殊的困難。



特別有趣的插曲，是我們討論到孩子對「全班都討厭的人」的看法，如以下圖。



我覺得其中特別值得玩味的，莫過於對「胖的人」的觀感，有的孩子的班上對胖的人十分排斥，有的孩子的班上則沒有這樣的現象，有的孩子個人十分討厭胖的人，有的孩子則為他們共同認識的胖朋友辯護說：「可是他很愛搞笑啊！」至於作弊，我打算等孩子更信任我之後，再找機會與孩子們細談；當然，要讓孩子暢所欲言，並且願意和我們一起仔細分辨此事的對與錯，前提就是得要對著孩子誠懇地承認我們自己也作過弊，或者至少「也曾經動搖過」，孩子們才會有足夠的膽識說出自己的「負面形象」。

至於上課的情況，可以說一則以喜，一則以憂。喜的是孩子的真實樣貌在這麼快的時間裡就呈現給我們看了，於是我們得以針對孩子們正面對的困難，設計相應的教學方式來協助；憂的其實也沒什麼，就只是疲倦而已。

整體上來說，孩子們的學習狀況都是很好的，他們看起來對課程的內容有興趣，在課程的進行中也蠻投入，但每個孩子都有一些各自不同的困難，有些我們大致猜得出原因，有些我們還理不出頭緒，有些等待跟孩子們確認，有些已經擬定了對應的教育方式，有些則還在考量與煩惱中。基於實驗班家庭教師的特殊設計，我們會為每位孩子建立觀察紀錄，設計相應的協助計畫。



今天課後開會時，菜心問我：「孩子這樣，你不生氣？」我想了想，這麼回答：「會啊，當然會生氣，但我會對事件生氣，卻不會對孩子生氣。很多時候孩子其實是無能控制自己的：他或許不會一個好方法，或許是槁不清楚狀況，也或許正有一個非常強烈的需求驅策著他，使他不得不用一個扭曲的方式來呈現。當事情發生，我的希望與需求被漠視、善意被踐踏，我身為一個人，當然也會生氣。但對孩子發脾氣有什麼用呢？他不會因此而學會什麼，我也不會因此而更有辦法教會他什麼，我們共同的困難只會因此被壓抑、被延宕，而變得更大更深。也許下一次還是我遇到這個困難，也許是下一個教育者遇到這個困難，於事何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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