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週五荷蘭主題班 ] 閱讀與創作 @ 第二階段

你有沒有見過孩子「遇見」自己的表情？

像這樣昂然有趣
或這樣眉頭深鎖


這樣子有點擔憂地細細讀著


也或許像這樣子覺得坦然舒適


每個孩子都有自己豐富的樣子。在教學設計會議裡，品超說：「對我來說，我最期待的是孩子在遇見自己的文字的那一刻，在不經任何人粉飾或掩蓋的文字之中，他會看見什麼？會不會如實地看見自己？」這堂課裡，孩子的特質非常各自獨立而明確，把品超提出的構想展現得很徹底。有的孩子不知所措不敢面對，有如躲在大門後不敢下定決心見公婆的小媳婦；有的孩子大大方方地欣賞自己和別人的作品；有的孩子否認自己不好的部分，用逃開課程的方式逃避面對。

但是我們要印成書呢。

於是孩子們還是不得不回到課程裡，為了那個將要以文字的方式呈現在眾人面前的自己。

課程內容與週四荷蘭班雷同的部分，我就不再贅述。請看週四荷蘭班本週的記錄。

這個班級發生一件特別有趣的事。阿虎當天跟我提到，她覺得我最近幾次上課，對其中一個孩子的發言特別抗拒；他對我們來說雖然的確是容易岔開話題的孩子，但那些他講出來的話題，也不能說與我們想談的全然無關。「何況，或許正是因為他是這樣的孩子，那些我們以為『岔題』的發言，對他來說都是很有關連的項目。」

剛聽到阿虎這麼說的時候，我身為教育者的「尊嚴」馬上起而捍衛自己的教學能力與教學態度：「有嗎？我覺得他真的很岔題啊！」但冷靜一想，我才發現無論他是不是岔題，在我這麼想的時候，我已經拒絕承認「他可能真是如此獨特」的可能性。

當天教孩子譬喻，於是「讚美卡」（卡片上寫下大人對孩子的喜愛）也「入課隨俗」地用譬喻的方式。我在卡片上寫：「我覺得你真博美狗！」他不認識博美狗，我解釋了一下我對博美狗的印象：「活潑、好動、反應快、人來瘋。」他臉色一下黯了下來，說：「你一定不喜歡博美狗！」我說才不是，我喜歡博美狗。

我把我心中對他的虧欠感說清楚，說我覺得他在每一個不同的課堂上所受的委屈或拒絕不全是他的錯，說我覺得這世界上應該有一個教室、一種課是適合他這種孩子的。他一反常態安靜地聽到這，很快地說：「那你開一個博美狗班就好啦！」我跟阿虎都笑了出來。

孩子，我非常願意的。

我答應你只要我們認識多一些博美狗孩子，以及願意支持的家長，我一定要開一個博美狗班，讓你們能夠得到應有的博美狗的健康，而不是要求你們可以長成嬌貴的杜賓，或是唯命是從的警犬。



對於這週提供給孩子的卡爾維諾的寓言，週四晚上，親愛的安邑給了我另一個版本的解釋。有別於我將認為「工作與娛樂應結合一致」的看法，安邑認為「沈重生活的離開，對我來說就像週一到週五一樣，像是旅行，向著週六與週日的娛樂移動。週而復始。」



這位可愛又可敬的博美狗孩子在未經我任何提示的情況之下，獨力提出了和安邑一樣的解釋。這樣的敏感與反應，或許就是我們要為了這些博美狗孩子努力的理由之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