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一次談話 ( 關係的破裂與修補 )



文字 / 駿逸

有一個機會,我和孩子談到他覺得「他對其他人都沒感情」這件事。

孩子說:「只有媽媽出事了,我才會難過,而且我會很難過。」我仔細瞭解他跟爸爸的關係,發現主要有兩個原因造成他現在口頭上對爸爸的疏遠:一是爸爸過去以及現在的教育方式不夠柔軟,教訓式的教育法對父子關係的傷害很大;其二,則是他從媽媽那兒聽到一些媽媽對父親的評判。上述第一個原因,我想是爸爸的教育態度出了問題,但這也不能全算在爸爸的頭上。我以我與我父親的關係為例,我父親在我小時的教育方式更為嚴厲與過時,打罵是常有的事,這也造成現在我跟我爸的互動無法親密起來,我在意識的深處仍舊害怕他的威權與暴力。現在的我可以從另一個方面來看,我已經可以瞭解他那些作為背後所代表的擔憂和愛,我也知道身為一個「新手爸爸」,他也有他的「怕怕線」與無可奈何,而在父系社會中對男人與父親的社會角色期待,也會對「爸爸」的行為造成一定的影響與規範;從小到大都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的爸爸,會這樣也是可以體諒與理解的事;事實上,他也是其中的受害者之一。我們分析爸爸對他所做的事和說的話,發現雖然爸爸的方式很不討喜甚至也不有效,但其中的確還是有善意和關心的。

至於孩子所說的第二個原因,我想媽媽會這樣跟孩子說一定有媽媽當時的感覺,這其中的緣由我不得而知,但我們知道這些說法對孩子和爸爸的關係勢必或多或少會有傷害,如果我們想要協助孩子和爸爸改善關係的話,就可能要在往後幫助孩子多看見一些爸爸的善意和優點;無益不言,這是很難卻很重要的事。

我另外舉了個例子,用以說明在很多情況之下,社會環境對個人的影響力大到個人難以抗拒,若想要協助個人有所改變,就需要善意的外力加入、協助個人對抗社會環境的影響。若以孩子和爸爸的關係為例,唯一的外力就是孩子了,所以如果孩子想要和爸爸的關係能夠改進,孩子就得要做些什麼。

我知道很多時候我們並非如同我們表面上所展現得如此冷酷無情,這些說詞與作為大多是為了保護自己不被傷害而練就出來的防衛機制。我和孩子討論死亡,我直言我對死亡的害怕,包括再也不能做喜歡的事以及見到喜歡的人,我問孩子:「如果我死掉了,你會難過嗎?」本來堅持只會為媽媽難過的他,思索了一陣後,說:「會,因為再也看不到了。」我說:「你失去了一個喜歡的人,就會這麼難過,那如果一個人要死掉了,就會再也沒辦法看見所有喜歡的人,這樣該會有多難過呢?」他說:「那一定很難過。」

我們另外花了很短的時間分析「沒有善意」的社會會是一個怎麼樣的狀態,我對孩子說:「我相信、也期待你會是一個有善意的人。」

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