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冬日,彰化自助旅行紀錄,駿逸組 (Day 1)

活動名稱:彰化自助旅行(駿逸組)
日期:2014.1.21 ~ 2014.1.25
成員:2位教育者(駿逸、昱伶),七位孩子
地點:鹿港

Day 1 / 火車站、鹿港天后宮香客大樓、課程(鹿港寺廟探索)


新竹→彰化→鹿港

1/25號早上,我和雅欣、琦琦、妮雲,以及十七位孩子,走進新竹火車站的剪票口,搭上南向的莒光號,開始了五天的旅程。

這十七位孩子裡,只有四位孩子沒有跟我們去過自助旅行,幾乎都是老江湖了。


火車上,兩小時的車程裡,孩子們分成兩三群玩耍,時有大聲的情況,大人們就會提醒一下。也因為都是老江湖,幾乎人人都有在交通工具上因為太吵鬧而被他人責罵或提醒的經驗,整體來說,我們還不算是太過吵鬧。

但車掌還是來了,他說:「車上有其他乘客,請你們小聲一點。」十分客氣。確實,車廂裡的其他乘客都十分安靜,我們一群人一人小聲講一句話,就足以影響他們的休息了。

只是,我仍然不能不為孩子們感到遺憾。人家的火車上有溜滑梯,而我們的火車,只接受「大人」的搭乘。無論他幾歲。


在無趣的空間裡,創造富有樂趣的小空間,是大多數小孩尚未喪失的能力。在小小的三角形裡,是她靜謐的畫室。午餐

大包小包地到了鹿港,我們分組吃飯。每位孩子今天有一百五十圓的旅費,大人有兩百元,午餐跟晚餐,以及其他各種各類的開銷,都要限制在這個金額內。孩子們能夠全然支配這一筆金錢,但也要為自己的支配負責。


走在街上,誘惑來自四面八方。

我們這組除了一位孩子,其他全都是來過自旅梯的小孩,而且年紀稍大些,飲食正常,開銷也有節制。不過,我聽說其他兩組較小的孩子,在慾望與理智計算之間掙扎,十分「辛苦」。

要讓自己的開銷不超過限額,不只對孩子來說是個練習、考驗,甚至煎熬,對大人來說也不是容易的事。同行的大人昱伶說,走在鹿港的街上有這麼多好吃的,要限制自己不能吃,真是辛苦的事。我也深有同感。


分組

旅伴,毫無疑問是旅行愉快與否的最重要因素之一。我和冠彰、士哲簡短地介紹我們各自對旅行的想像之後,孩子要自己決定跟誰出去旅行。


我們三人裡,我是那個特別拘束無趣的人,而冠彰跟孩子們大多不那麼熟稔。所以我們本來以為,孩子們會全都聚在士哲那邊,沒想到,孩子們這次都聚到冠彰那了。

後來我問相熟的小孩,小孩說:「因為我已經跟過你和士哲去旅行啦,可是我沒跟過冠彰,所以我想這次要跟他一起去看看。」

每次都被小孩嚇到,看起來傻憨傻憨的,小腦袋裡想這麼多。

最後,我這組的成員共有七位,年齡分別是小二、小三、小三、小五、小五、小六跟國二。


教案,鹿港廟宇探索

第一天下午的小旅行,我們設定為旅伴們互相熟稔磨合的時間。

在台灣移民漢人的文化裡,宗廟往往是地方政治與經濟的中心。而鹿港這一座由漢人建立的古城,將近四百年的歷史裡,人們在爭鬥與合作中,興建了諸多的宮廟。我們想著,走在鹿港的街上,要是錯過了鹿港的廟宇文化,恐怕是十分過意不去的事。


當初在場堪的時候,我們發現鹿港的廟宇裡有很多精緻生動的小尊神像,以及氣勢不凡的將軍府,讓我們三位業餘民間信仰研究者十分驚喜。要是拍下一些照片,當成類似尋寶遊戲的線索,或許孩子們就會願意走進廟宇裡,去仔細端詳神像的樣子吧?要是孩子真的因此而走進了廟宇裡,就更有機會見識到其他讓孩子們感興趣的事物。


搭配我準備的地圖,以及十張我準備的照片,我們展開搜索神像的旅程。這些照片裡,有的神將威風凜凜,有的虎爺神情裡透著一股可愛。我這組的孩子們興致勃勃地拿著地圖展開探查,不只意外地認識了一些典故,也延伸了許多疑問。


我知道的,我就挑著時機說給孩子們聽。像是七爺和八爺的故事。有些孩子沒聽說過,有些孩子在書上見過。但實際見著了七爺長長的舌頭,故事彷彿就更加立體了幾分。又像是三山國王廟(客家墾民的守護神)裡的五營令旗,上面書寫了「西營六戎軍兵」、「南營八蠻軍兵」,是如何連結了漢文化與台灣開墾文化的歷史。


有的孩子像我一樣喜歡東張西望,像是一位貪婪的外來者,想要將一部份的靈魂留在旅行的地點,或者將一部份的在地氣息,深深地刻印到記憶裡。

這位孩子看見了泉郊會館,他嚷著:「啊!這個我在書上有讀過!」我催促著他為大家說明,他說,這是一種同鄉商人的組織,其中一個功能,是讓旅行到鹿港行商的同鄉人,可以居住在此。


在丁家大宅裡,我們見著了古老的花轎及進士轎。

「『進士』是什麼呢?」孩子問。我試著為孩子們翻譯牆上的碑文,讓孩子們稍稍理解「科舉」這個仍然持續影響台灣的考試文化。


蹲在神桌旁邊找虎爺,是幾位孩子十分熱衷的活動。每一尊虎爺的神貌各自不同,有的可愛,有的威風。在一間廟的神桌下,孩子們發現竟然沒有虎爺,嚷嚷著叫我去看,要我給個說法。

我這個半調子的外地人當然無話可說,只好求神問卜。

神明給了我一張籤詩,我查了解詩的本子,神明的意思大致是:「這件事情這樣也好,那樣也罷,你就不要問了,也不要亂說。回家好好讀書去吧。」

佛曰不可說,我們就都神秘地笑了。當然,回到香客大樓見到了其他組的人,我們還是忍不住好好地說了一番。


木工職人


一邊看著照片、地圖搜索神像,我們仍一邊保持著東張西望的好習慣。於是,我們發現了這塊英文的匾額。


在房子對稱的另一邊,則有一個日文的匾額。雖然只認得幾個漢字,我還是認出了這是松本芭蕉的那首著名徘句。

大門半掩著,我們站在門外探頭探腦,有一位大哥騎著摩托車停了下來,看起來像是此間的主人。大哥嚼著檳榔,爽朗地用英文問孩子:「How old are you?」


這樣一位奇人,為我們開放了他的工作室,我們見到了老房子裡堆疊了數不盡的木料、木制半成品與成品,繼而發生了影響某位孩子往後數天旅程型態的事件。


大哥好客,把自己的作品從櫃子裡搬出來展示給孩子們看,還刨了些珍貴的檜木,讓孩子們聞香。孩子們忍不住跟大哥討要一些,大哥爽快地說:「我弄大塊一點給你們!」


在眾多大哥的作品裡,最受孩子們青睞的,就是這款實木椅子。有位孩子帶了兩百塊來,想著要買鳳眼糕回家孝敬媽媽。我在一旁遊說:「鳳眼糕吃完了就沒了,椅子可以一直坐耶!」其他孩子也紛紛鼓譟勸敗,這位孩子就掏錢買了。

當時我們都沒想到,買了這張椅子,就改變了他往後的旅程。


長椅不夠長,他也不怕。


路旁沒有座位的小吃店,只有他能內用。


每到一處地方,這位「有產階級」坐了下來,其他的「無產階級」就自動地圍繞在他周圍了。



這只椅子經濟實惠,美觀大方,攜帶方便。幾天下來,這位孩子幾乎在旅程裡的每一個地點,都有一張穩如泰山的安坐照片。


晚餐


晚餐,在市場裡的一間小店裡,我們吃了米糕和當歸鴨麵線。

「好便宜唷!」「好好吃!」

新竹來的我們,在便宜跟好吃這兩項指標上都遠遠落後其他城市。

夜幕低垂,在這個還很陌生的老城市裡,我們走長長的老街,回到了香客大樓。過了一夜,第二天就要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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