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前溪畔的生活教育 06

文字 / 士哲

今天好冷，可是小小的教室裡，好溫暖。

我們在牛皮紙上記下時間的流動，從第一次到溪邊，直到今天。孩子們回憶著那些發生的事，有些很清晰，有些很模糊，但我知道它們都被孩子的身體一一記住了。回憶著事情的先後，回憶著事情的內容，回憶著事情的地點，在美好的事情的堆疊中，「這真好。不再有『時間。』」（引自商禽＜透支的足印＞）

孩子們一個人畫了一本繪本，有的針對一件事，有的把好幾件事串在一起；有的像照片一樣，把景點一個個秀了出來；有的鉅細靡遺的畫出了景色的每個部份，和事情的情節。一個地方，有千百種樣子，現在我們有了四種：「吃蠟燭的太陽」（太陽很渴要喝點東西，剛好用自己的火把蠟燭烤融了來喝，喝完順便又補充能量等等可以繼續燒，一舉兩得），「我們要去探險」，還有另外沒取名字的，一本靜止的畫面，和一本寫實的風景。往後，我們還會有更多





故事在時間中流動，不知不覺，已過了一個半月。走在柏油路上的孩子，走進了草原，走上泥土路，石頭路，走向河邊；一直看向未來的孩子，有了一段時間，好好看看什麼是現在。或許因為對還孩子來說，這些故事太過精彩了，我們準備的紙全部都被畫光了。教室裡很少這樣，安安靜靜（當然不免有時候幾個傢伙打鬧），孩子們把頭埋在紙上，埋在溫暖的過去裡。



在那之後，孩子們有一段時間去外頭溜蛇板，由於各式各樣交通事故頻傳（譬如，兩個傢伙撞在一起然後又若無其事的爬起來繼續衝刺，或者莫名其妙突然滑到一半就摔了下去），我們開了一場交通規則會議。孩子們說了幾個會出事的原因，像是有人逆向行駛，或是碾到凹凸不平的水溝蓋之類的。我們規劃了一條公路和行駛方向，以及幾條交通規則，之後的交通狀況果然順暢多了。孩子們需要的，未必是規定或勸導，而是能說出理由的共識。

下次如果天氣允許，我們還會再去河邊。那次就是這學期最後一次課了。但秘密基地還會一直在那裡，環抱一小片茭白筍，等待足印踏過，故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