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7.7 記錄_走新竹,大山背與鍾石妹

活動簡章
日期:2014.7.7
成員人數:13人
教育者:駿逸、博霖
年齡:升小一至升國一


這個梯次有13位孩子,除了一對兄弟,其他孩子都是老光合了。

這一次出門,發現小孩好像突然都長大了。聿程爬長長的梯也不抱怨、祐伃跌進水裡也不慌張、郭鏡體力超級好地在隊伍前後奔走來去、博安跟軒霆拌嘴瞎辯也不傷和氣。
走一段路,到一個地景,聽一段故事;再走一段路,直到另一個地景,再聽一段故事。這一年的走新竹,都會以這個模式進行。

在頭份林這個地方,我們聽第一段故事。

隘丁(漢人觀點)
多虧了鍾大哥,我才沒有餓死。

鍾大哥的名字,叫做鍾石妹,我們這一群跟著他討生活的年輕人,都叫他鍾大哥。

鍾大哥十四歲的時候,就跟著他舅舅渡過黑水溝來台灣打拼,在苗栗賺了些錢,後來,就到樹杞林來做「大生意」。樹杞林,就是你們叫做竹東的地方,鍾大哥來做的「大生意」,是「隘務」。

清同治十一年,離你們大概有一百四十多年前吧,鍾大哥22歲,我16歲。那時我剛來「埋冤(台語)」,我一個人來「埋冤」,沒有親人沒有朋友,站在樹杞林的大街上,不知道接下來要找什麼工作,也不知道哪裡有工作。

在樹杞林的大街上,我漫無目的地走著,遠遠看見有個攤位前很多人聚集。走近一看,一位大我沒幾歲的年輕人正在說話,我聽了一會兒,終於大概聽懂他在說什麼:他正在招兵買馬,要去獅頭山「守隘」、「阻番」。

什麼是「守隘」,什麼又是「阻番」,我其實聽不太懂。但我聽得懂一個最重要的重點:這份工作不但管吃管住,還有很好的薪水!

那位年輕人說:「只有二十四個名額!」深怕搶不到工作,我馬上擠進攤位的最前面,盡全力舉高我的手,大喊「我要報名!」。

那位年輕人看了看我強壯的體格,很滿意地點了點頭。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好!你合格了!」

咦,這樣就有工作了嗎?我回頭看其他人,才發現雖然攤位前很多人,但大多數人都是來看熱鬧的,根本沒有人要報名這個工作。我在攤位旁坐著等,一整個下午,除了我之外,只有兩個人報名,一個是瘦瘦小小的中年人,愁眉苦臉的,另一個是看起來很兇的年輕人,我不敢跟他講話。

那個年輕人就是鍾石妹,我們後來都叫他鍾大哥。

我偷偷問那個中年人,他跟我解釋,我才知道,「番」就是野蠻人,「隘」則是一間蓋在山裡的小房子。「守隘」,就是拿著武器,守在「隘」裡;「阻番」,就是阻止野蠻人經過「隘」,到平地上去攻擊農民跟村民。只要農民跟村民可以安心平安地種田,他們就會繳「隘租」給「隘的首領」,「隘首」就會發薪水給我們隘丁。

其實就是要跟番人打仗啊!打仗會死人的,難怪沒有人要報名這份工作。只有找不到工作的、瘦巴巴的中年人,喜歡打架的小混混,跟我這種搞不清楚狀況的新來的,才會報名這份工作。

但我還是沒有退出,因為我在這裡無親無故的,如果不做這份工作,也不一定能找到其他好工作。

又過了好幾天,我們才找到足夠的人手,鍾大哥帶我們出發到他的營地,「頭份林」。

在頭份林的日子,鍾大哥不斷地訓練我們,告訴我們關於「番人」的事情,也教我們使用「火槍」。老隘丁喜歡嚇唬我們,說番人在樹林裡面會飛,移動的時候向大風一樣快,隱藏的時候又像鬼一樣無影無蹤。鍾大哥要我們不要理那些老隘丁的胡言亂語,他說番人雖然很敏捷,但我們有隘寮可以當作我們的要塞,只要我們好好守在隘寮裡,對著接近的番人開槍,番人就打不過我們了。

當我可以用槍射中十步外的木樁時,鍾大哥笑著拍拍我的肩膀,他說:「恭喜你,你已經是一個合格的隘丁了,可以上山了!」

上山,就可以領薪水了;上山,就要跟番人搏鬥,一個弄不好,命就要沒了。我分不清楚,這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這一位鍾石妹身旁的年輕人,就是我們今天故事的主角。他將要以一個歷史沒有記載的小人物身份,為我們介紹那一段他活過的時代。


在上山之前,我們要聽第二段故事。

頭份林,入山(漢人觀點)
跟著鍾大哥已經十多年了,我已經27歲,鍾大哥33歲,我也從一個新隘丁,成為一個老隘丁。

跟我一起招募進來的人手,現在也只剩下我跟那個瘦小的中年人,其他人要不是死在番人的手裡,要不就是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去做別的工作了。

中年人從來不說他的名字,他要大家叫他老陳。老陳在番人攻打隘寮的時候,有多遠就躲多遠,這就是他活下來的本事。雖然他跟番人作戰的時候很膽小,但我們都不討厭他,因為他是一個包打聽。只要他放假的時候到街上去逛逛,回來就可以說很多故事給我們聽。隘丁的生活很危險、很緊張,守在隘寮裡,我們又不能隨便走動,連走出隘寮都不敢,就怕番人躲在附近,突然冒出來把我們的頭砍了,拿去祭拜他們的祖先。

所以老隘丁們都很喜歡跟老陳一起守隘寮,漫長、緊張的日子,只有在老陳的故事裡,才會覺得稍微過得快一些。

有一回,老陳說,我們守的這一片山林,本來是咸菜甕的合興庄陳老闆跟官府包攬下來設隘的,但這幾座山頭的番人太勇猛了,陳老闆設的隘寮被番人攻破了幾次,死了好幾個隘丁,幫這些隘丁辦後事花了不少錢,前前後後不但沒賺錢,還虧了不少。於是陳老闆就找到鍾大哥,把這幾座山頭都包給鍾大哥,讓鍾大哥負責隘務。

這些事情發生在我認識鍾大哥之前,但在這之後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鍾大哥詳細問了之前幫陳老闆工作的老隘丁,他們是怎麼決定在哪裡設隘、怎麼防守隘的,參考這些老隘丁的經驗,鍾大哥想出了一個計畫。

他不像一般設隘的方法,一次設好幾個隘,形成一條防禦的「隘線」。而是先設一兩個隘,全力防守這兩個隘,擋住附近的番人進攻,直到番人們放棄攻擊這兩個隘、習慣這兩個隘之後,再往更深山一點的地方,再設置一兩個隘。就這樣,雖然比較花時間,但事實證明了,這個計畫非常有效。

因為這個計畫的成功,從芭蕉龍到騎龍,鍾大哥的六座隘寮守住了六座山頭,成為一方的首領。

有一天,鍾大哥來巡視我跟老陳還有另外兩個隘丁防守的隘寮的時候,番人不知道從哪裡得到消息,一口氣來了好多人,要趁機把鍾大哥殺掉。我們在隘寮裡拼命的防守,瞄準四處跑動的番人開槍,終於把番人擊退了。

有一個可惡的番人被打死了,混亂之中,我們也不知道是誰打死的。鍾大哥哈哈大笑:「這下好了,可以去請賞了!」

過了好一陣子,老陳放假回來。這次他的新故事,是鍾大哥跟官府請賞,知縣老爺獎勵了鍾大哥,但也訓斥了鍾大哥。

老陳說,知縣老爺是這麼說的:「勇猛防禦番人是很好,可以獎勵一下。但你們可不要無緣無故殺番人,以免惹出麻煩來。」

說到這裡,老陳跟我都哼哼冷笑了兩聲。

「無緣無故」殺番人?這是大官坐在安全的辦公室裡才會說的話。如果我們不開槍反擊番人,番人早就衝進隘寮把我們全都殺了,腦袋砍下來帶回去祭拜他們的祖先了。

這些大官,說的話真是莫名其妙,難道是笨蛋嗎?笨蛋怎麼會當上大官呢?


接下來的這一段道路,將會走在山林之中。有些孩子們聽完了故事,對山林裡的風吹草動更加敏感。有位孩子說:「真的,這樣子有原住民躲在裡面,真的都不會發現啊。」


在半途上,有一座約五十歲左右的糯米橋。有些孩子對糯米做的橋有些驚奇,有些孩子在其他的地方見過幾次了。孩子們下到溪谷裡,每個都很反常地怕弄濕,竟然幾乎沒有人想下水,在石頭上跳來跳去的。

祐伃正要跳上一塊石頭,我一句「小心那個石頭會滑喔」才講到一半,她就滑進小水池裡去。她不慌不忙地說:「沒關係,我媽不會生氣。」

有的孩子無所謂地說:「我媽也不會」,有的孩子羨慕地說:「好好喔。」


離開了糯米橋,開始要走一段陡上。年紀最小的郭語才大班要升小一,體力卻十分好,遠剩當年初次來光合也是大班的乃兄郭鏡。倒是小五的聿程一副中年人的樣子,走三階就要休息一次。

博霖很有耐心地走在最後,陪著聿程慢慢地爬坡,不催不趕。也許是因為如此吧,聿程也沒有一絲一毫的不耐煩,氣喘吁吁也開開心心地爬過了最後一階。


石階上是一座土地公廟,也是下一段故事。

伯公廟(泰雅觀點)
我們泰雅人會離開故鄉,都是那一座漢人廟,跟鍾石妹害的。

這片山林是我們的故鄉,我們的爸爸,爸爸的爸爸,爸爸的爸爸的爸爸,世世代代都住在這裡。這些討厭的漢人,聽說是從很遠的地方來的,自己的地方住不下了,就來佔領我們的土地。

他們來佔領我們的土地,還叫我們番人,番人就是野蠻人的意思。到底誰比較野蠻?

不過我們是勇敢的泰雅人,只有砍下敵人人頭的戰士,才能成為一個真正的泰雅人,死了以後,才能走過天上的彩虹橋,到祖靈的身邊。面對不講道理佔領我們土地的人,我們也不準備跟他們講道理。我們準備要用我們的刀跟槍,告訴他們,他們惹錯人了。

在鍾石妹來之前,跟我們這些真正的戰士比起來,漢人太弱了。懦弱、瘦小、遲鈍的漢人根本就打不贏我們。他們不能像猴子一樣爬樹,不能像山羌一樣在樹林裡奔跑,不能像雲豹一樣隱藏自己,也不像百步蛇一樣凶猛。他們不是好獵人,更不是好戰士。他們只會躲在醜陋的木頭小房子裡,連尿尿都不敢走到離房子五步的地方。

他們一間一間的小房子分別在不同的山頭上,我們只要集中力量進攻一座,他們就抵擋不了。等他們召集人手來幫忙,我們已經砍下小房子裡的幾個人頭,回去祭拜我們的祖靈了。

可是,鍾石妹來了之後,情況就變得不一樣了。他們不像之前那樣,一次就派很多人分頭防守很多小房子,而是一次只防守一間小房子,其他人則輪流準備好支援。我們試著進攻一兩次,他們的支援太快了,我們只好撤退。

因為實在攻打不下來,我們只好放棄那片山林,改變我們的習慣,不再去那片山林裡打獵。沒想到,鍾石妹又派漢人去另一片附近的山頭上建立小房子,等到我們再次放棄那片山頭,鍾石妹又再往更深的山林裡建造小房子。一次又一次,鍾石妹跟他的守下總共建造了六座小房子,佔領了六座山頭。

除了這個方法,鍾石妹還在我們的土地上,蓋了一間漢人廟,想要靠漢人神明的力量,打敗保佑我們的祖靈。

這六座山頭,是我們族裡很多人的打獵場。為了守護這塊祖靈留給我們的土地,我們試著進攻很多次,其中有一次,我們趁著鍾石妹到其中一間小房子巡視的時候,想要一口氣殺掉鍾石妹。但是我們還是失敗了,我們族裡有一個勇敢的戰士,還被漢人打死了。

難道是祖靈不要我們了嗎?還是我們的祖靈被他們的神明打敗了?

終於,我們接受了打不過漢人的事實。

山林被漢人佔領了之後,失去了打獵的地方,為了生活,我們只能傷心地離開這個地方。

離開故鄉的時候,除了傷心,我們還覺得很丟臉。我們失去了祖靈留給我們的打獵場,這樣的我們,還算是一個真正的泰雅人嗎?我們還算是勇敢的戰士嗎?

死掉之後,我們還可以走過彩虹橋,到祖靈的身邊嗎?

想到這裡,就真的很想拿起武器,去跟漢人、跟鍾石妹拼命。

這一段故事,為這個時代的衝突帶來了第二個觀點。


離開了土地公的樹蔭,我們一行漢人,在大太陽下走著已經變成柏油路的、漢人侵佔原住民土地的路徑,一路向上。

彼時的漢人,「向上」是為了山林裡外的利益;此時的我們,「向上」是為了尋求這個故事的結局,以及一頓午餐。



終於,我們到了這一座歷經戰火洗禮的古廟。

樂善堂(漢人觀點)
離開故鄉的時候,我只是想要有一塊自己的田,取一個老婆,生幾個白白胖胖的兒子女兒,好好過一輩子。從來沒想過,後來我會打了這麼多場戰爭。

我曾經當過隘丁,也曾經當過鄉勇。隘丁你們已經知道了,是和凶猛的生番作戰的人;鄉勇是什麼,你們大概還不知道。

在1895年,離你們的時代大概一百二十年前吧,因為清國跟日本打仗打輸了,就把台灣這個島嶼,「讓」給了日本。日本軍隊來接收台灣,有些台灣人不反對,就迎接他們;但也有很多台灣人反對,就組成了軍隊,跟日本人打仗。

鍾大哥也不想要被日本人管,於是就帶領了我們一群隘丁,再招募了一群村子裡的年輕人,總共有五百多個人吧,組成了一支軍隊,要跟日本人作戰,保衛我們的家鄉。

那個時候,聽說有很多人組成軍隊反抗日本人。鍾大哥說,我們這一路軍隊,是跟大隘金廣福的姜少祖少爺一起的,叫做「敢字右營」。說是軍隊,其實我們只是一群農夫和流氓臨時組成的,裡面最有作戰經驗的人,就是我們隘丁。有很多人,從來沒有摸過火槍,更不要說能夠開槍打中十步之外的日本軍人。可是,說到要保家衛國,大家都很熱血沸騰,本來有點流里流氣的地痞流氓,突然間就變得正經了起來,平日裡也不欺負人了。

每天都有戰爭的消息傳來,有時候說是日本人贏了,有時候說是台灣人贏了,沒有人知道哪一次的消息是真的還是假的。一天天過去,台灣人贏了的消息越來越少,日本人贏了的消息越來越多,大家都知道日本軍隊就要來了,戰爭就要來了。大家都緊張了起來,有的人就只是每天每天認真地練習使用火槍,本來多話的人,也不怎麼說話了。每個人臉上的笑容都少了。

終於,日本人的軍隊佔領竹塹城的消息傳來,姜少爺決定要率領大軍進攻竹塹城。

進攻的那一天是7月7日,正好就是119年前的今天。進攻沒有持續很久,又好像持續很久。

日本人的軍隊比我們多,大砲非常厲害,我們很快就被打敗了。在戰鬥中受傷的鍾大哥帶著我們逃回大山背,躲進了樂善堂後面的山裡去。後來我們才聽說,姜少爺的軍隊被包圍,姜少爺自殺了。

躲在山裡,大家都很害怕,每天都有人偷偷離開逃命去了。有一天,一個去山下查探消息的人回來了。他說,日本人搜查到山裡來了。他說,日本人聽說鍾大哥的部隊躲在樂善堂,一把火把樂善堂燒了。他說,日本人在山裡到處打人、殺人,想要逼他們說出鍾大哥的去處。他說,日本人派了很多人到處搜索,遲早會找到我們的。

也許是因為遲早都會被找到,也許是害鄉民被日本人打殺,鍾大哥於心不忍,鍾大哥決定要下山投降了。

本來,我們都很害怕,鍾大哥跟我們投降之後,會不會像在枕頭山被包圍的那些人一樣,被日本人殺了。但日本人沒有殺我們,他們把我們的武器收走之後,把我們通通關了起來。

過了好一陣子,日本人把我們都放了。

結束了這一場戰爭,日本人不讓我們漢人有武器,我們也就不能再當隘丁了。結束了這一場戰爭,官署裡的「大人」,從大清國的變成了日本國的。結束了這一場戰爭,鍾大哥當上了日本人「樹杞林辦事署」的參事,這已經是當時台灣人能夠當上的最大的官了。

經過了這一場戰爭,老陳還是那副貪生怕死的樣子。經過了那一場戰爭,山裡的番人還是像風一樣神出鬼沒。經過了這一場戰爭,我決定用我這些年存下來的積蓄,買塊田地,討個老婆,生幾個白白胖胖的娃兒。

每天下田,中午太陽大時,我會躲在田地旁的大樹下午睡。半夢半醒之間,我有時會想到山腰上那鍾大哥捐錢重建了的樂善堂。

那麼多年提心吊膽的守隘阻番,那樣一場保家衛國的生死大戰,像是夢一樣。


樂善堂的旁邊,還保留著舊建體的殘骸。兩相比較,看得出來新的建體在修建時,花了心思在保留原來廟宇的樣子。

鍾石妹重建樂善堂,也許就像我「重建」這段歷史故事。

後來建構的、新的廟宇或故事,當然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了。但我們都試圖將我們認為重要的部分留下來,盡可能保有原來的「神態」,將它豎立在那,讓後來的人,有可以摸索著跟上來的線索。


午餐是經濟實惠的德國香腸、火腿三明治,孩子們自己動手煮食,算是我們在山林裡的標準菜單了。


吃飽了中餐,大夥好好休息了一會兒,才整裝下山。一路下坡,在樹蔭下涼涼的,說說笑笑,氣氛很好,誰都有點不想把路走完。但沒有樹蔭的地方,陽光曬到皮膚上,熱熱辣辣的,又忍不住要加快點腳步。


在一個轉角,我們清楚看到上坪溪跟油羅溪的交會處,大家都覺得很開心。突然不知道是誰發現了,遠方有一片大樓突兀地豎立在那,被不透明的、灰色的空氣所籠罩。

看了看方位,我想那是六家。這一行人倒是有一半以上,家都在那片愁雲慘霧裡。


路邊的花草樹木,地上的蟲獸蛇屍,都是觀察研究的對象。我們已經習慣不專心走路。


在這一趟旅程之中,我規劃了兩個補水點。第一個是樂善堂,第二個是山腳的雜貨店。但第二個我打算盡可能備而不用,讓孩子們試試看去跟民家討水。

這在我們的旅行裡也不是新鮮事,幾個孩子大多都有討水的經驗,但不知為何今天特別扭捏,花了十幾分鐘才準備好去敲門。


最後,我要以這張地圖來結束這份流水帳。這是新竹縣的地圖,我們一群「老光合」站在地圖前,細細辨認著那些地名。

「盧駿逸,上次石滬那個在哪?」
「新庄子啊。新埔你們記得嗎?」
「新埔,義民廟啊。」
「對,還有土牛溝。」
「關西是羅馬公路,我有去。」
「還有六曲窩,只有玩水沒有走路都在鬼混那次,超好玩,再辦一次啦!」

像是這樣偶然回頭看,才知道原來一起走過了這麼多的地方。難怪我們這麼珍惜彼此。

「ㄟ,盧駿逸,這禮拜三要去哪?」

難怪我們時常約好,要一起繼續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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