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錄] 2012光合冬日活動，走路，B

1月 21, 2012

[紀錄] 2012光合冬日活動，走路，B

這次中級的行程，要從湖口老街出發，走上金獅寺步道，接上縣道竹13-1，然後轉入竹13，就進入了新埔鎮上，全長11.6公里。

成員的年齡層從小一到小六幾乎每個年級都有一位，非常平均。我們約十點從舊湖口出發，約四點多一點到達目的地，總共花了6個小時，比我預想的順利很多。

出發的時候，天氣陰，但不冷，每個孩子心情似乎都很好，臉上掛著好看的笑臉。大多數孩子都有參加前兩天的走路A行程，我們在車上開心地聊著前兩天走路的故事，沒來過的孩子聽著聽著，有一種躍躍欲試的氣氛逐漸形成。

走路是否有樂趣，除了跟路途上的人與土地互動之外，同行的人是否有趣、是否有讓人開心的旅行態度，也是一個重要的指標。看著風景說笑話、編故事，我們一路上想盡辦法娛樂彼此。這一次我們在湖口老街後面「立地成佛」，兩位女孩的姿勢表情顯然都比我要入戲很多。

走著走著，我隨手拔起一株酢漿草要找人挑戰，沒想到代溝太大，竟然沒有人懂得這遊戲。我於是化身「民俗童戲耆老」，指導孩子們技巧跟方法。後來這位女孩青出於藍、斬首無數，把我打得落花流水。

有時候，左邊這種平順的路走得稍膩了，就跳進右邊這種崎嶇小徑裡，適當地挑戰自己一番。

在路旁的茶園裡，我們走起了迷宮。走著走著，我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回頭一看，發現孩子們分成好幾道大吼大叫地朝我追來，「茶園鬼抓人」一觸即發，我們在整個茶園裡奔跑跳躍，彼此追逐。後來孩子們捨了年老力衰氣喘吁吁的我，自己又多玩了一場。要不是前路還長，還真捨不得喚回孩子，把他們從這片土地上帶走。

好幾次，年紀最小的心凌說：「我HP(Health Point)用完了啦！」那麼就停下來吃個點心，補充一下HP。吃完後，心凌會說：「我HP有1250了，我們出發吧！」吆喝著大家起身前進。

走路的樂趣是在「經過什麼」而不是「到了哪裡」，我不打算趕著孩子低頭趕路，錯過一路風景。路途很長，我知道幾位孩子從來沒走過這麼遠的路，所以本來覺得我們可能走不完全程，也早早查好了公車時刻表，定下了預備的計畫。然而，如果在仍有餘力的情況下沒走完全程，即使過程很開心，仍會有一種半途而廢的可惜。

要不要走完、要走多遠，是孩子們應該自己決定的事。我的工作是協助他們分析，提供他們資訊，然後耐心地等待，讓他們有充分的自由狀態去做選擇。

中午的時候，我們才走了三分之一多一些，孩子們嚷著要吃午餐。我問孩子們「你們要現在吃午餐，還是晚點再吃？現在吃的話，因為吃完還會想要休息一下，我們可能就會走不完。如果走到一半以後再吃，我想我們就有力氣走完剩下的路。」孩子們簡短地討論一下，決定不要太早放棄，暫時先吃點心裹腹就好。

為了午餐，我們開始趕路，飢餓跟疲倦悄悄開始累積。然而下過決定的孩子，似乎有一種有內而外的堅定。有一兩次我試探性地問他們要不要乾脆停下來吃午餐，他們都拒絕了。於是我們又多走了一個小時，直到一點多，才踏入預定吃午餐的北平國小。

孩子們自己負責去討要自己午餐煮麵用的水，在大人的協助下準備自己的午餐。除了水之外，為了午餐，我們還準備了兩個高山瓦斯爐、兩個高山瓦斯罐、一個三人份套鍋、一袋麵、一盒蛋、兩包速食湯頭、一包德國香腸。除了比較重的套鍋跟瓦斯罐，孩子們拆拳分配剩下的公共物資，為自己的午餐付出努力。

端著得來不易的午餐，孩子們三三兩兩地走到校園的角落，用讓自己舒適的方式用餐。我問孩子們：「好吃嗎？」有位孩子說：「比平常吃的好吃耶。」歪著頭問我：「也沒什麼特別的啊，為什麼會這樣？」我這麼回答：「因為『走路』過後吧。」

關於走路，我有很多想要說的，但我也知道那些都不是語言能夠清楚說明的。過去我們想了也試了很多種方法，這一次，除了延續我們「自助旅行梯」使用的「紀錄風景」之外，還另外準備了每人兩個玻璃瓶，讓孩子們可以「帶一片風景走」。

「紀錄風景」的方式雖然不是用畫的就是用寫的，但以紀錄的對象而言，每位孩子的眼光可大不相同。有的孩子會記下左側這對「好瘦的腿」，有的孩子則會記下右邊這台古老而典雅的裁縫機。拋棄了景點介紹，同一條路上的風景，從每位旅者的生命經驗看出來都有不同的焦點。孩子們一邊培養自己的眼光，一邊交換彼此看見的世界。

遠方的路邊冒著白煙，走近一看，才知道是一座木炭窯。我興奮地上去繞著窯東摸西摸，想一探究竟；孩子們也興奮地上去東挑西撿，抓了一只趁手的木炭作筆，打算一路塗鴉。再往前些，另一座窯邊有位阿伯在路邊鋸木，木屑散落四處，傳出一陣濃烈的香氣。我問阿伯是什麼木，阿伯說是樟木。我問阿伯：「這麼高級呀？」阿伯也許正忙碌著，隨口應了聲是啊。

我們跟阿伯討了一些木屑塞進各自的瓶子裡，接下來的路上，人人都有了提神醒腦的秘密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