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月運動紀錄] 從美山到海山

[每月運動：光合城市踏查] 從美山到海山—在香山的那魯灣部落

文字 / 草莓

時光倒轉到三十年前，有一群來自台東成功鎮美山里的海岸阿美族人，來到香山的海山漁港工作。起初，他們住在香山火車站附近，直到民國78年。這一年，政府開闢西濱公路時整出一塊鄰近海港的大片空地，而就是這一塊空地，開啟了海山部落在此定居的扉頁。海山部落有另一個美麗的名字—那魯灣部落。



這天，我們帶著孩子們來到那魯灣部落，我們設計學習單，讓孩子從想像、觀察到與當地人訪談漸進地了解部落族人的日常生活，一種顯示他們阿美族文化從美山到海山扎根的生活。他們做些甚麼樣的工作？他們吃的食物從哪裡來？住什麼樣的房子？他們平日的休閒活動是什麼？他們有哪些重要的節日？然而，香山這裡的環境，無論是自然環境亦或社會環境，都與台東原鄉有很大的不同。因此，我們想帶給孩子的，不是同質的阿美族文化，而是隨著時間和空間調適的文化。



[小孩的想像]

他們的工作是打獵。吃的食物是獵到的山豬，住的房子不知道耶，休閒活動是唱歌、跳舞和爬山，節日嘛…就是三年級和四年級課本上都有的那個…就是慶祝豐收的那個……忘記了！有些小孩有寫下其他的疑問：他們會打架嗎？他們會打牌嗎？他們會滅火嗎？他們會紋面嗎？


從上述小孩的答案，我們看到小孩的想像，和歷史課本拖離不了關係，教科書的文字和圖案並非實際日常生活的情況，那是停留在過去的、漢人來台前的原住民生活，那些在山裡生火和打獵的日子。而豐年祭和紋面就只是紙上談兵，小孩記不起來或搞混是難以避免的。

小孩會有打架和打牌的問題，可以理解漢人為原住民貼上的負面標籤，所帶給小孩的偏見，讓小孩沒有真正的認識原住民以前，就先害怕或排斥他們。



[小孩的觀察]

走在部落所在的小巷子，一些小孩認真的張望找尋有限的答案，他們靠海邊，所以捕魚、吃魚。部落後有一塊田地，有各式的作物。住的房子很奇怪，是鐵皮屋加上不規律的木頭和磚塊。另有一些較活潑的小孩找到另一種方式參與。

起先，有小孩發現堤防下有一個關著兩隻小山豬的籠子，大家一擁而上，過了一會兒，小孩們被找到堤防上討論觀察到的結果。其中，有兩名活潑的小孩，不想討論，覺得無聊。他們發現有一名當地小孩拿著畫本在遠處觀望著我們，於是他們拿著學習單，說他們要把學習單上的問題拿去問那名小孩。活潑的小孩轉述那當地小孩各訴他們家裡平常的飲食、山豬的用途，以及從事什麼休閒活動。他們似乎建立了朋友的關係，並且相談甚歡。活潑的小孩不想參與大人帶的討論，其實是沒有關係的，因為他們反而找到了更適合自己學習的方式，這是我們所樂見的！



[小孩得到的答案]

觀察後，我們帶著小孩訪問當地的婦女，地點是一間小商店，她們邊包著檳榔邊聊天。她們十分熱情的為我們解答。



他們的吃的食物是自己捕來的魚或自己種的菜，很多小孩猜對了。山豬也是拿來吃的，小山豬是剛剛遇到的當地小孩家養的，但是山豬肉最終是大家共享的。此外，只有少數人是以捕魚為工作，大多數是在工廠工作，有些小孩猜對了前者。每周日到教堂參加活動、和鄰居邊包檳榔邊聊天是他們的休閒娛樂。他們在夏天的豐年祭相當於我們漢人的農曆年。住的房子都是自己蓋的，從填平窪地、找建材到施工和維修。這時許多小孩露出驚訝的表情！還有一位小孩說：「好可怕喔！」我想，小孩應該只是覺得房子不堅固吧，但為了緩和氣氛，我笑笑的回應：「是好厲害才對吧？妳會自己蓋房子嗎？」她搖頭。

其實那魯灣部落和十七公里海岸線的腳踏車道只相隔一道不高的堤防，部落的族人辛苦親手搭建的特色家屋卻被市政府嫌棄，覺得很醜、不美觀，因而要求他們改建成乾淨有秩序的房舍。其中一名小孩聽到後說道：「這樣很不公平！是他們先來的耶！而且我覺得他們的房子很有特色啊！」



小孩拼命的用小小的手記錄他們聽到的答案，這些答案也在他們小小的腦袋裡增添一筆受到文化衝擊後得到的新知。小孩真實的認識了這群居住在新竹的阿美族人，認識他們的日常生活，以及蘊含在他們生活中的文化。認識，促使小孩學會尊重，尊重與自己不同的族群和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