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課 . 臺灣戰爭史 . 麻豆社事件



四百年前,某一個天還沒完全亮的早上, 在南臺灣的一個部落的一間房子裡,突然間傳出一個女人的尖叫聲。部落裡的人被尖叫聲嚇醒,都跑到那間房子外面看。

房子裡住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女人,可以說是這個部落裡最重要的人之一。那就是這個部落的女巫。
她醒過來,對圍上來的人說:她做了一個夢。
巨樹被砍倒,洪水無法可擋,土石泥沙的洪流摧毀西拉雅人的家園和捕魚場,內海將成平陸。但是真正的災難,會從海上過來。在內海之上,有一座廟宇將會富麗堂皇地出現。
女巫的夢,是預言,是未來將要發生的事。那是好事,還是壞事?
從王家祥《倒風內海》的女巫預兆開始,我們回到四百年前,將紅毛人來到台南的那段歷史說給孩子們聽。
交易、築城、滅社、支配、殖民。西拉雅人的傳統生活被更加「進步」的軍隊和文明鯨吞蠶食,逐漸失去自己的生活方式與生存空間。
故事說到1635年的11月23號,荷蘭人的大軍進攻麻豆社。孩子說:「就是四百年前的昨天欸!」
歷史感迎面而來。
征服了麻豆社之後,紅毛人穿越麻豆社,繼續去征服另一群人—搭加里揚社。搭加里揚社大概在現在的高雄附近,他們是馬卡道人。
有一個荷蘭傳教士Campbell,他也跟著荷蘭人的軍隊,一起經歷了這場戰役。在他寫的書裡,是這樣描述這場戰役的:
12月21日,進攻搭加里揚的日子到了,周圍村落都收到通知,要他們到荷蘭的城堡集合。快中午的時候,有許多人已經到了。由新港社的人準備船,花了半天的時間,但因為起了大風了,又決定第二天才出發。
隔天,12月22日,很早就登船了,天氣還是不太好,有風暴的可能,所以改成走陸地的路,中午到達新港,晚上到一處叫「殺人窩」(Den of Murder)的地方過夜。
12月23日,看到新港人突然放下擔子往前衝,我們跟上去看, 原來是新港人看到搭加里揚人在打獵,可是搭加里人一發現我們,立刻就跑走了。我們繼續向前到達一座森林,尋找一些水源,決定過夜。
12月24日,晚上已經相當接近敵人村落,爬到樹上就可以看得到,終於到了,我們覺得很興奮。
12月25日,我們的敵人在渡河後就出現了。首先新港人和敵人有場衝突,但只有使用原始的長矛,直到我們的前鋒出現,用火槍攻擊敵人隊伍的正中間,敵軍才四散開來,從此通往村落的道路就被打開來。進入村子,沒有半個人,所以決定放火燒村,首先在村外找到一個讓火燒不到的合適地方,然後放火燒了村莊。晚上很快來臨,我們在提高警覺下,輪流休息。
12月26日,一大早我們重整軍隊經過搭加里揚的村落,決定北返回家。當我們到達河邊的平原,看見幾個敵人,拿著矛與盾,但因為害怕火槍,所以不敢靠近,為徹底擊垮他們,長官下達射擊命令,敵人就此逃走了,在勝利之下行軍離開了搭加里揚。
這場屬於紅毛人的勝利,叫做聖誕節之役。
孩子說:「這樣以後聖誕節我都會很悲傷了。」
但紅毛人還沒有完成王家祥書中女巫夢兆裡「真正的海上來的災難」。故事裡的時間之河繼續流動,從鄭氏集團以及隨之而來的各個殖民政府,一直講到2013年的王光祿事件:
2013年7月的時候,那時54歲的布農族男人Talum Suqluman(漢名:王光祿)到台東的山上去打獵。他的老媽媽生病了,想要吃肉,但又不想吃市場賣的肉。老媽媽說:「人類養出來的肉太油了,我想吃山上的肉。」
人類飼養的動物幾乎都沒有運動,跟山上野生的動物比起來,會比較油膩。
有一天,Suqluman拿起他在一條河床上撿到的獵槍,進到臺東山區狩獵;他獵到一頭台灣長鬃山羊跟一頭山羌後,下山的時候,被警察逮捕了。
Suqluman犯了幾條罪,第一條,是用不是自己做的槍打獵,第二條,是他沒有先跟政府說就跑去打獵,第三條,是他的獵物裡有快被人類殺光的保育類動物。

這是誰的土地?誰可以決定誰可以在什麼時候去打獵?誰可以決定誰可以用什麼樣的武器?又是哪些人,把動物快要殺光、吃光、剝皮拿去賣光的?
誰是這片土地真正的主人?
有孩子說是原住民的,也有孩子說:「是大家的。」有孩子說:「這是不斷累積的結果。」
〈臺灣戰爭史〉這門課期待孩子們知道這些事情,也許就有一個契機開始思考身為台灣人的權利與義務。這也許是身為一個台灣人可以擁有的自信與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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