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四光合共學班 08

主題課程 / 朋友眼中的我 VS 我承認的我


要承認自己是怎樣的人,就是這麼困難的一件事。這個遊戲是這樣的。在這副牌裡,總共有十七個形容詞,包括講理、不講理、體貼、不體貼、慷慨、不慷慨、溫柔、不溫柔、勇敢、不勇敢、謹慎、不謹慎、聰明、不聰明、愛表達意見、不愛表達意見,以及好看。

在遊戲過程中,孩子們流輪擔任「被形容者」,其餘的孩子則從手上的五張牌裡,選出最符合「被形容者的」一張形容詞,不記名地交給我,由我來一次攤開給「被形容者」看,再由「被形容者」從六張形容詞裡,選出他認為最符合自己的一張,放在自己的面前。除此之外,唯一的規則是「不能選取重複的形容詞」。


如是五輪之後,每位孩子面前寫上自己名字的卡片四周,都圍繞著五張自己承認的、形容自己的形容詞。

在過程中,有些有趣的事情發生。譬如,有一位好看的女孩,幾乎每一次輪到她擔任「被形容者」時,都會有人將一張「好看」交出來,然而她一直到最後那回合,六張牌裡除了已經重複的之外,都是負面的形容詞時,她才「承認」這張好看。

難道大家覺得好看的她,其實並不覺得自己那麼好看嗎?還是她真心地更重視那些其他的形容詞?還有一個可能,是她覺得「好看」不是一個可以大方承認的優點,而是只能放在心裡偷偷快樂,甚至偷偷追求的事。


有的孩子,面對著排山倒海的負面形容詞,仍然可以只挑出正面的形容詞,這是人之常情。這個遊戲本來就不打算要強迫孩子們面對他人的質疑,所以在設計上,我們讓孩子們見到他人對自己的評價,但又可以從中選擇自己願意承認的部分。我們認為,這樣就已經達到了我們想要的目的,對孩子的心理威脅和心理負擔來說,我們認為在強度上也是安全的程度。


然而,也有孩子在五個形容詞裡,就選了三個「不」開頭的形容詞。雖然像「不愛表達意見」未必稱得上是負面的評價,但相較於其他孩子避之唯恐不及的樣子,這孩子的選擇引起了我的注意。我也注意到,在其他孩子給這位孩子的形容詞裡,時常出現「溫柔」,但這位孩子並沒有接納它。

在這個班上,他有時會被其他孩子取笑他的溫柔,而因為他就是一個這麼溫柔的人,在這個希望「男生有男生樣子」的社會氣氛裡,他溫柔的反擊也時常顯得蒼白無力。

在課程之後,我對其他孩子提出我看見的各種我認為值得注意的事,包括「幾乎所有人都對有『不』的形容詞唯恐不及」、「有些孩子前面一個『不』都沒有」,以及這位孩子前面沒有「溫柔」。

「明明就是好的事,為什麼不願意承認呢?」我對孩子們解釋我的猜想,「我猜,就是因為,你們一直取笑他。像是這樣的事情,一直發生,一個溫柔的人可能就會想要變得不溫柔。難道,你們希望世界上都是不溫柔的人嗎?」當然啦,沒有人希望這樣。

在這之後的自主時間,出乎意料之外,那些曾經嘲笑過「男生做裁縫好奇怪」的男生,不約而同地都選了裁縫。

這兩件事是否有關聯呢?我也不知道。但我衷心希望,溫柔的男孩們,能夠平安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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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主時間

孩子們參與自主時間的動力非常強,到了讓我不得不多開放一些時間,以免覺得虧心的地步。

 
軒霆非常快速地在一個半小時之內把一個束口袋完成。阿虎說,軒霆對阿虎說明的操作技巧會不斷地提問,很仔細地接受這些訊息。他的作品縫線非常整齊細密。創作常常這樣展現一個人的個性。

 
小昱的手也極巧,他跟軒霆兩個男孩上裁縫課,跟女孩們上裁縫課時有截然不同的氣氛。女孩們在裁縫時,東家長西家短地聊個不停,小昱跟軒霆常常就只是沈默而認真地縫著。

 
皓皓先完成他的鉛筆盒,休息一下就投入木工課的初級練習。他做什麼都很快很認真。

 
這週最酷的,是在木工課浸淫數週的恩恩。她在進行自己的工作之餘,面對兩位新加入的「學弟」,她展現出前所未有的學姐風範,自信專業地指導兩位男孩各種工具的使用方法,協助他們施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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